从此以后,天空便愈加灰暗了,我强忍睡意写着稿子,砂糖(她的名字)躺在床上静静地刷着手机,房间此时一片寂静。
大约到凌晨十二点,我两眼发昏,实在坚持不了了,回头看向床,她早已进入梦乡,我也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。醒来——或许还没醒,我无缘无故来到一片繁花森林,但只是旁边的公示牌上写的,现实是一大片干枯的粗树干,空气中全是水雾,弥漫着潮湿而腐臭的气息,根本没有一朵花。我敲了敲躺在旁边的砂糖,她迷迷糊糊地醒来,望向四周,也被周围这一幕吓到了,一下子扑进我怀里,浑身颤抖地说:“木木,这是怎么回事,我们怎么会在这里?”我不知该如何回答,只能先安抚她的情绪,我带着她在森林里探索,期盼能找到森林的出口,走到一棵残存一片绿叶的桦树下,忽然一阵风把一张纸吹到我脚下,我将那张纸捡起来,将它打开,纸上写道:“真相被掩埋?也许在明亮的某处?一直向西便是。”由于只是被风吹来的,我不知道是谁写的,也不清楚纸张原来在什么地方,更无法猜测所谓“明亮的某处”究竟在森林的哪里,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,朝着后半夜的月亮走去,砂糖紧跟着我,不敢有丝毫迟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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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道走了几里路,月亮丝毫没有落下的迹象,而月亮的正下方有一扇大铁门,门上卡着一支火把,稀奇的是,这扇门并不像一般的解谜游戏那样通常上着锁,门上甚至还插着一个手账本,手账本里又夹着一张纸。我将手账本取下,翻开夹着纸的那页,那张纸只是普通的手账贴纸,而页面上写着一段不知什么意义的话:
“我已用生懂它。我将死,局在前,开灯,勿让它暴走,若见,助我,谢!
EL = Early Love,SK = Smoke
鬼在上,死穴在下面,找尖的扎!”
从中可以看出手账的主人当时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,时间不多,所以故意少写了几个字,也能看出他想力求容易让人理解。文字的大致意思,进到什么局里开灯,阻止怪物暴走,然后是奇怪的缩写,还说鬼的死穴在下面,要拿针扎。我翻开手账本的其他页面,已经没别的内容了,有的也只是一堆无厘头的胡写乱画,但我总觉得这些有意义,便顺手将它揣进兜里,随身携带。我推开大门,门里也是黑暗的森林,不同的是有了高楼大厦,似乎是一个废弃城市,右前方是一棵又高又粗的树,树上挂着一个铁盒子,形似公司里的意见箱,我并不对这个盒子感兴趣,无视它继续向前走去。砂糖见我忘了拿火把,就自己拿着火把追上来,不同的是,她似乎对那个铁盒子感兴趣,她用手摸了下它,上面写着两个字母——SK,这更加勾起了她的好奇心,因为她并没有看那个本子,不知道SK是什么。她打开盒子,摸索着把里面的小绿盒拿出来,她见到小绿盒就像见到宝贝一般,嘴角露出一丝微笑,将小盒子装进口袋,朝我跑来。
又不知走了几百米,也不知道几十分钟过去了,月亮丝毫没有落下,我实在累得不行,找到一棵干燥的树靠下来,正要入睡,一阵烟味钻进了我的鼻孔,吓得我以为失火了,连忙爬起看向四周,只见砂糖伸着两条纤细而雪白的大长腿,坐在离我不过一米远的树桩上,两根手指夹着烟,嘴里吐着烟雾,原本水汪汪的眼睛失去了高光,我的心里满是离奇和芜杂,她就像没注意到我一样,一个人静静地抽着烟,我也不想上去说她,因为身处这样恶劣的环境下,能缓解压力的也就只有香烟了。不一会儿,她注意到了我,便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递给我,说:“木木,你要来一根吗?放心,没事的。”我默不作声,只是静静看着她,又低下了头,她见我没有理会,就接下去说,“我也不是故意的……可是,在这样的环境下又该怎样找乐子呢?”我抬起头,冷静地问道:“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?”她疑惑地歪起了头,“这里又不是现实世界,不必管那么多了”,向我说道,“我跟你讲实话吧,我已经抽了快一个月,一直没有告诉你,我知道是我不对……”她的声音渐渐低了。“可你才六年级啊,”我说道,“你难道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?你如果有什么心事,就跟我们说,若是说不了,不愿说,又很难受,你就抽一根,不过一天最多一根,最好是戒掉,烟终究是有危害的……我是你的男孩子,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跟我说的吗?只要你不是为了抽烟而抽烟就好了,能不抽就不抽……”她没有多说话,只是低声说了句对不起,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,心想,反正这里也不是现实世界,来一根也无所谓,尼古丁对我产生不了实质性的伤害。她把手中的火把递给我,我用火把点燃了香烟,默默地抽着,香烟烧到一半的时候,我突然想到,为什么砂糖会说这里不是现实世界,难不成她知道些什么,尽管脑海闪过了这些问题,可也始终找不到答案,我也不想打扰她,等香烟烧完就按在地上熄灭了,继续靠在树边睡去。
突然一阵异响,周围尘土飞扬,天空不再是干净的黑色,甚至变得有些绿,不过不是绿帽子的绿色,而是垃圾桶里的,污浊的绿色。我和砂糖都被惊醒,一只巨大的深绿色怪物就在三百米外的地方朝我们走来,胸口上闪着微微的红光,步伐缓慢而沉重,仿佛走一步地都要动一下。我看不清那怪物的样子,就先带上砂糖一步一步后退,怪物慢慢靠近,额头上的文字“EL”和它发光的心脏也渐渐清晰了。我看着那跳动的心脏,一时不清楚该做些什么,只知道我不应该杀他。我抓起砂糖的手就要逃,那怪物伸出手来,似乎是想让我别走,眼神中有些许可怜,可现在哪顾得上那么多,只想着逃跑,怪物也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中。砂糖疑惑的问道:“木木,那个怪物是什么啊,怎么长得那么可怕!”我答道:“没什么,那不是怪物,是被有心人妖魔化的精灵,换句话说,他是好人,只是黑化了。”她还是很疑惑,问道:“那到底是什么东西?”我也说不上来,就说:“怪物罢了。”
大约又走了一两里路,一个大建筑物引起了我的注意,建筑的外面还有一圈围墙,说是普通又不普通,只是看着有点破旧,让人不想有进去的欲望,我绕到正门,门边有个铁牌子,写着“克若普提教育局”,应该就是之前手账本里提到的局,我不知道“克若普提”是什么意思,大概是地名,很好奇是什么地方要刻意取这样的地名,可能是显得洋气,亦或是有别的什么要表达的,能看出这里曾经很繁荣,城市应该是被什么侵蚀了,居民死的死逃的逃。我推开大门,一股浓烈的腐臭味进入我的鼻孔,仿佛整个森林和城市的臭味都是来自于这里,我被熏得咳嗽,把火把交给砂糖,防止遇到沼气而爆炸,她看我这般模样也不敢进来,只能在外面静静地看着。在臭烘烘的“教育局”里,隐隐约约能看到地面上人类的尸骨和腐烂的内脏,这令人作呕的地方我很想离开,可是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,况且我好不容易走到这儿了,又怎能半途而废呢?我摸黑找到前往二楼的楼道,楼道的墙壁上满是血迹和不明所以的涂鸦,楼梯却是干净的,只不过简陋些,没有贴瓷砖,至少不会滑倒。我走上二楼,二楼的腐臭味没有我想象的严重,甚至是清新的空气,地上有一根粗麻绳,我看有扇窗户直通围墙外面,正好可以把粗麻绳丢下去让砂糖爬上来,于是对着窗外喊她,让她从大楼北侧的绳子爬上来。不一会,砂糖顺着麻绳爬进了楼里,递给我一张纸,我打开那张纸,纸上写着:“你就是那个砂糖什么屿吧?你男朋友是不是叫木木?我已经看到你们两个早恋的事实了!
如果你想活命,除非己莫为啊!哈哈哈!
我们制度会给予你最痛苦而深刻的惩罚!
——克若普提德育管理处”
我才注意到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,或许我们来到了规则怪谈的世界,我发现二楼的墙上贴着一张《学生管理工作表》,只见最醒目的一行是“6.3 学生行为规范”,下文提到“不允许学生有越过红线的异性或同性交往,不允许学生有吸烟或饮酒的行为……对违纪学生一概格杀勿论”,我告诉砂糖:“等下我们两个互相离远一点,不要搞太亲密了,会遭人误会,你也不要把烟拿出来……对了,火把呢?”“烧完了。”她说。
我继续向二楼的深处走去,就在二楼的第二个房间,里面有一些似乎有研究价值的东西,我推开门,打开灯,灯果然能开,但不知道为什么荒废的地方会有电。房间里有个书架,还有个破碎的写着“怪物收容室”的封条,我低声嘟囔道:“可恶,是收容失效了吗……”我从书架上取出一本色调完全不同的书,书的名字叫《中小学教育惩戒规则》,内容和我想象的并不一样,这不是真正的规则,而是一个整篇写着“杀人”的规则,书里突然飘出来两张纸,一张纸上写着一段潦草的红色文字“我们才是正统,不要想着拯救世界啦!接受正义的教育惩戒吧!”另一张纸上写着黑色的:“黑暗侵蚀了这里,快逃!”我看向四周,房间的最深处有一个拉杆,我将拉杆使劲往上拉,又从房间的书桌上拿走了所有的文件和一个满油的打火机。
砰——!一缕黑烟渐渐从顶楼冒出来,笼罩了整栋大楼。我以为这就是“鬼在上”,又想起砂糖手里的烟,香烟产生的烟雾是白色的,我可以以烟克烟,以白治黑,我向她借了支烟来,又拉着她迅速跑下楼,来到围墙外,我用打火机把香烟点燃,往围墙内一丢,迅速跑远,烟火遇到沼气引发了巨大的爆炸,一栋大楼瞬间被夷为平地,黑烟四处挥散,这应该就是“死穴在下”了,至于尖尖的东西,我一直没有找到,黑烟也没有消失的迹象,依然在扩散,直至遮蔽了月光。整个世界瞬间变得乌蒙蒙,一点光都不存在了,打火机打出的火也仅仅只能照亮我和她的脸,我深深的自责,也许是我把事情搞砸了。
虽然说手账本上的内容不一定是对的,但依旧有参考的意义,我掏出口袋里的手账本,重新翻阅了那些无厘头的图画,突然发现有一页一直被我忽视了,这一页画着一个乌黑的怪物,右上角画着一个天真烂漫的小精灵,那或许是那怪物的原型吧。我一步一步摸索着,突然被硬邦邦的东西绊倒了,我起来查看,似乎是圆锥形的烟花,我用打火机点燃烟花,烟花绽放出五彩缤纷的光芒,砂糖和那只额头写着“EL”的怪物也正好出现在了烟花周围,待烟花燃烧完,世界恢复了光芒,太阳初升,黑烟散去,那股恶臭也随之消散了,原本干枯的树干也长出了新芽,脏兮兮的地面也长出了花草,真正的繁花森林回来了,那个怪物也变成了一只友好的小精灵。砂糖把烟盒递给我,我看着这绿色的烟盒,一行字吸引了我的注意——非烟草制品,不含尼古丁。我总感觉忘了些什么,可那已经不重要了。
清晨,我从床上醒来,一切仅仅是一场梦,可又发生的那么真实,砂糖醒来后也是同样的惊讶,看样子我们在做同一场梦,虽然梦里的世界美好,现实依旧,又会有什么改变呢。人不能一辈子沉浸在梦里啊,尽管它真的很好,我也只能做现实的奴隶。
二〇二三年五月七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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